馆员田丰：《哲学、文化与时代》——宣传的行为科学方法（三）

三、宣传的非逻辑形式

霍桑实验是对行为科学形成起过重大作用的一次实验。该实验得出一个重要的结论就是，人的行为有逻辑行为与非逻辑行为，在逻辑性信息与非逻辑信息之间，人的思想有时甚至更多地受非逻辑信息的影响。根据这个结论，非逻辑形式亦即情感形式在宣传活动中也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和作用，其中较为常见的有暗示性宣传、参与性宣传等等。

1.暗示性宣传

所谓暗示，“就是一个人不用命令和理性的思考对另一个人的信仰、观点和决定产生某种影响。”（列•沃伊塔西克：《政治宣传心理学》）暗示不需要讲道理，而靠直接的提示唤起对象的直觉，这一点与劝说不同。劝说需要在提出观点意见后进行逻辑的推理，以使被劝说者从一定的理论上得出结论。暗示与指示也不同，它以无批判的接受为基础，一般不帯有压力成分，不要求他人非接受不可。

暗示分为他人暗示和自我暗示两大类，其中他人暗示又区分为直接暗示、间接暗示和反暗示。在宣传过程中较为常用的是间接暗示和反暗示。

间接暗示宣传，是暗示者向他人发出刺激，使之接受，但是又不显露动机，或者不明确指明意义，需要他人从事物和行为本身来理解。有个“千金买骨”的成语，说的是有个侍臣没有给国王买活的千里马，却花了五百两黄金把那匹千里马的骨头买回来了。国王很生气，但是国王珍爱千里马的消息却不胫而走。不到一年，好几匹千里马被送上门来。这个侍臣采用的便是间接行为暗示法。

反暗示宣传，是指暗示者发出刺激后，却引起了受暗示者性质相反的反应。反暗示有两种，一种是有意的反暗示，即故意说反话以达到正面的效果。国外一香烟广吿采用有意的反暗示法就取得很好的效果。这个广告写着：抽烟有害，请不要抽，其中包括某某牌的。别人一看，就觉得很奇怪：提出不抽烟就行了，为什么还专门提出某某牌的？某某牌的烟有什么特殊之处呢？于是大家都去买这个牌的香烟尝尝。这样，广吿制造者就达到有意的反暗示的目的。另外一种是无意的反暗示，即有意进行正面暗示，却无意引起了相反的结果。众所周知的“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故事，就是无意反暗示的绝妙例子。宣传应避免这种现象。

西方国家的大众传播媒介十分重视暗示性宣传的作用。美国一些社会心理学家声称：“宣传应当理解为一种特殊的刺激方式，即使取得成功也是暗示性的。”宣传在影响人们行为的过程中，要使“每个人觉得他的行为是由自己支配的：宣传可以操纵群众的行为，而又要使这个群体里的每一个成员还以为他是在按自己意志行事”。可以说，西方国家的宣传机器一方面貌似客观、公正，另一方面又大量运用暗示手法把自己的观点潜移默化地灌输给公众，达到影响人们思想和行为的目的。

资本主义国家传播媒介所运用的暗示手法，其中有许多是合理的、有益的，我们有必要加以借鉴和利用。由于社会主义社会宣传者和宣传对象在根辛利益上是一致的，暗示手法的运用总的说来表现为积极的作用。在不改变宣传内容的前总下运用暗示手法，只能使宣传内容更通俗易懂，更有吸引力，更容易为人们所接受。

2.参与性宣传

美国社会心理学家贾尼斯等人曾做过一个试验，被试者是在某一具体问题上都持否定态度的一群大学生。他把这些大学生分为三人一组，要求每个小组中有一人向该组其他两人作说服工作，使他们对那个问题由否定态度转变为肯定态度。要求扮演说服者角色的人，根据实验者所提供的信息进行说服，并要求表现出深信不疑、发自内心的神情。事后通过测定每一个成员的态度，结果发现，毎个成员都转变了态度，而说服角色的扮演者转变最大。

即使不直接充当宣传者，而参加有关的实践活动，也能使富传对象转变态度。美国社会心理学家为研究美国白人对黑人态度的转变，设置了各种不同环境。这些白人与黑人过去虽然住得很近，但彼此却从不往来。他设置的第一种情境是让白人与黑人一起做纸牌游戏；第二种是让白人与黑人一起看人玩纸牌；第三种是双方同处一室，但不组织活动。研究结果是：在上述三种不同情境，白人对黑人显示出友好态度的人，分别为66.7%、42.9%和11.1%。这个实验充分证明，引导宣传对象参加共同活动，能有效地纠正偏见，改变态度，而且介入实践活动的程度不同，态度改变的程度也不同。

从以上两例可见，参与性宣传就是引导目标对象参加有关的实践活动、通过实践活动促使其改变旧态度、形成新态度的过程。参与性宣传之所以效果显著，是因为目标对象的地位和人际关系发生了变化，由此派生出一系列新的心理效应。一是角色转换效应。宣传对象在参与宣传政策的制定和执行过程中，地位和作用发生了变化，从服从者变成鼓吹者，从被动者变成主动者，从而激发出一种责任感，一种主人翁精神，较快地适应以至接受宣传内容。二是共生效应。在参与宣传活动的过程中，宣传对象作为实践群体的一员，必须更多地与其他成员进行思想、感情的交流，这就有助于打破心理隔阂，重新审视自己的原有观念，放弃偏见，接受新的群体规范的指导。

对象态度、行为的改变程度和速度，取决于参与的深度和广度。如果让目标对象整个身心都投入活动之中，自己提出各种难题（甚至是与自己原来态度相对立的问题），自己又参与解决这些难题，态度的转变就会非常显著。

参与性宣传体现了社会主义宣传活动的本质特征。广大人民群众是社会生活的主体，理应也是宣传的主动参与者。过去，我们也创造了一些引导群众共同参与的宣传活动形式，但是由于“左”的思想路线的影响，内容和形式都过于狭隘，宣传者与宣传对象之间长期是我讲你听、我打你通的单向灌输，窒息了群众自我教育的积极性。改革开放给古老的中国带来无限生机，也给宣传工作注进了新的活力。参与性宣传焕发出强大的生命力。对话作为参与性宣传的一种形式，正在我国方兴未艾。宣传者和宣传对象就社会生活中的各种重大问题，如政策、物价、分配、工资、住房、党风和社会风气等问题，相互讨论，相互切磋，共同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不但有利于思想认识的统一，而且提高了人民群众的主体意识，为建设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创造了精神条件。